断章·光阴(上)

2010-08-30 00:00:00 神评论

17173 新闻导语

 (一)火堆燃起来了,六名祭司环在周围舞蹈高歌,白色长衣被火光耀得赤红。他们唱着几百年前流传至今的祭歌,歌声随着火焰越烧越烈而越抛越高,直如遏云的一箭。站在火堆旁须发皆白的老者,峨冠广袖,青筋虬结的左手中紧握一柄缠绕着珠玉缨络的神杖,杖头雕着獠牙毕露的兽头,那是族中主祭的象征。他

 

(一)


火堆燃起来了,六名祭司环在周围舞蹈高歌,白色长衣被火光耀得赤红。他们唱着几百年前流传至今的祭歌,歌声随着火焰越烧越烈而越抛越高,直如遏云的一箭。 

  站在火堆旁须发皆白的老者,峨冠广袖,青筋虬结的左手中紧握一柄缠绕着珠玉缨络的神杖,杖头雕着獠牙毕露的兽头,那是族中主祭的象征。他右手洒下最后一把祭香,舔着乌金色粉末的火舌猛地窜高,飘散飞扬,像是一只巨鹰伸开双翼,要腾空而起。

  “是时候了。”   

  他低语着,俯头看向跪在他脚前的人。

  这个人在恢宏的火光下,淡薄得只如一丝阴影,长长的灰发在背后结成一束,垂在腰际,看上去宛然是个将入暮年的老人,但他抬起头看向主祭时,却可发现他眼角没有皱纹,双颊的肌肤毫不松弛,只是个刚度过少年时代的青年。他所在的地方,离火堆最近,热气几乎能烤焦发尾,但他的脸色是一片透着惧意的微青,生铁铸成般的毫无表情。 

  老者犹豫了一下,像要叹口气,又屏住了。他把手按在年轻人的头顶上,眼中掠过怜悯之色。

  “师旷,神龙若真有灵助雨,回到族中,我定然让我浮水族族人代代祭奉你的灵魂,决不食言,你不要怕。”

  师旷撑在地上的双手悄悄收拢,握紧一把积雪,借助着寒意来压抑心中翻滚的情绪,抵御般地挺直肩背。

  “过了轮回井,便是陌路人,”他瑟缩一下,“求纯泽大人能代我照顾父亲,我享不到的寿,让他代我过了。”

  纯泽微微一愣,师旷的语调中没有他所担忧的怨恨,也无执著不舍,纯然只是哀恳。

  “好,”他将神杖重重一顿,“我代一族应了你,决不食言。” 

  师旷的眼中掠过光采,眉头舒展,白描的画突然添了颜色似的,缓声道:

  “我再无留恋之事了,纯泽大人,请您召唤神龙吧。” 

  纯泽袍袖一抖,一卷卷轴落在手中,跑上来两个祭司,各持一端,迅速地在纯泽面前展开,一幅尺宽丈长的生绢上,批满难于释义的文字,纵横勾连,赤红的竟都是血。 

  又有一人捧来注满清水的青铜盆,水是特意带来的浮水地的山间清泉,传说能涤垢除秽,使人清心,纯泽将手洗净,重新握起神杖,最后望了一眼师旷。 

  “纯泽大人,我还有一事相求。”

  纯泽收回眼神,背对着他说:“可以。”

  “请赐我一条布带,”他深深吸气,听见心底自己的声音悲切急促,和遭逢大难的所有人一样恐惧,断断续续似是拼命喘息,但他努力使说出来的话显得镇静,“好让我蒙上眼睛……神龙来到的时候,不至于吓得乱了心神。”

     六个祭司互相对望一眼,按浮水的习俗说,轮回有如紧扣的链环,此生死时怎样,来世就会转生成同样的模样,所以每户人家都会在家人死前给他妆点一番,缺了肢体,还要用松木削成的假肢拼在身上,以求新生的康健。以师旷的要求,无疑是甘愿转世后做一瞽目之人。 

  纯泽沉吟一刻,还是使个眼色,便有人捧来一条红色的指宽布带,那原是用来扎焚木的。

  那人在师旷面前蹲下,拢着红布遮去他的视线。 

师旷只觉眼前一暗,狂乱的祭火,雷云封岭的不周山,密密飘飞,将要溅上自己鲜血的雪片,心底害怕的一切都被黑暗抹掉了,他松了口气。 

  那只手在他后脑系结时,突然轻轻说: 

  “遮了也好,师旷,下辈子宁可看不见,也不要再生成这样的眼睛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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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声音带着哽咽,他是纯泽最小的弟子,年龄虽近,平素两人也未见得如何和睦,此时不知为何,心中冲上一阵歉疚之情。

  师旷听了,静静一点头,应道: 

  “好。” 

  纯泽看着他们,复又叹了一声,说:“涿光,把绳索解了……师旷,望你去路顺遂。”

  涿光慌忙弯腰解开系在师旷双手双足上的麻绳,一路过来不周山,纯泽担心他不甘牺牲作了祭品,特意防备,双脚间的绳索只留了半尺的长短,步子稍急就会摔倒。 

  扣在脚踝和手腕上粗大的绳结几乎已冻成一块,难以解开,涿光手指抖动,师旷肌肤上的寒冷传递过来,只觉得心口的血都冻得寒了。好不容易才将两条绳索解开,涿光将它们远远甩开,还待要说什么,纯泽已淡淡道:“事既周全,涿光,回你的位置去,这就开始祭礼。” 

  适才还残存在眼中的暖意荡然无存,纯泽已正过描金的高冠,重理过衣裾,只有他是一领朱红长衣,下摆被雪水沾湿,干枯血渍般的暗红,正是适合描绘此情此景的颜色。

  祭歌重又响起,这次并不高亢,正像先前的曲调被长空反射过来的回音,低昂起伏,忽而曲折变幻,久久绵延在空中,仿佛细微的雨露,渗透到不远处矗立的不周山中去。 

  师旷缓缓弯下腰,将额头贴在地上,随即,他听见纯泽开始了诵唱,迸响地如叩动百座铜钟般宏亮,其余人的歌声瞬间被压倒,他的声音本身就似饱含着光与热,譬如在初升的太阳下,星辰全变得黯淡无光。 

  他念的正是卷上的祭文,师旷听一字一句敲击在耳边,默默想着,如果山中真有沉睡的神龙,一定会被这声音唤醒,会和传说的一样,龙长鬣密鳞,通身缭绕金色的云光从天降临。只要它吃了自己,就是答应了纯泽的请求,庇护浮水部躲过天下大旱的劫难。

  这时纯泽的语声越来越快,到最后仿佛连成一声呐喊,师旷突然感到膝下的土地像是回应般地起了震荡,地腹传来轰鸣,冻土正在翻起,他觉得就像俯伏在一头拱起腰身的巨兽背上,忍不住握紧双手要去抓那长鬃,想尽力平衡身体。但他只徒劳地抓散了积雪,大地还在撼动,似乎准备豁然裂开。晕眩中他听见短促的惊叫,随即又是訇然巨响,汹涌的热浪扑面而来。他什么也看不见,猜想是那个层层叠叠焚木架起的火堆坍塌下来,有人惨叫着自边上跑过,师旷反射般转头去看,透过蒙眼的布带,朦胧的红光映入双眼,他不由扯下布带,奋力站起身,向着左方叫道:“雪、雪可以灭火。”,一边摸索着伸手,想要拉住那个可能着火的人。

  师旷还未跨出两步,突然肩膀被人按住,一股巨大的力量涌来,强硬地将他又压地跪倒在地上。

  “不要逃!”那个抓着他的人气喘吁吁地道,“不许逃,你贪生怕死!” 

  是纯泽。 

  他怒喝着:“神龙即将降临,各人自归本位!”

  师旷觉得有温热的水滴溅在自己的手背上,也不知是谁的汗,或是血,四周风声咆哮。

  纯泽扼着师旷的肩膀,一半须发被火堆倒塌瞬间喷出的火舌燎得焦黑,慑于他素来的威严,四散奔跑的祭司们又迟疑地聚拢,然而六人里已有一人仆倒在地,后背烧得木炭般焦黑。 

  他们站得摇摇晃晃,木然地顺着纯泽的目光向西北天空望去,猛然一同瞪大了眼睛。

  那里盘结的黑色云层正剧烈地沸腾,偶尔开裂的缝隙间透出刺眼的金红电光,光潮中映照出未曾目睹过的奇异影像,看起来无比华耀,映着它的光反而暗淡得成了一片凹影。这影像稍纵即逝,立刻又沉没到云海中去,只听得见疾雷随着它的隐现纵横奔腾。

  而电光一旦腾起,刚才还似站在浪尖的人们觉得地表驯服地安静下来,波动渐止。 

  纯泽大喜,无暇再顾及师旷,弯腰拾起适才落地的神杖,展臂一挥,神杖上的流苏已被烧断,碎裂的珠玉滚落在泥浆里。他奔向壅积的云下,放声高喊,喊的仍是那段祷文,声音逆着风送到远方,然而与威势炎炎的雷声相比,轻飘只如盛夏树枝间的蝉鸣。

  纯泽生来天赋既好,身份又尊,是立于一族顶点的人物,一生中从不曾感到如此的渺小,这就是人力和神龙灵力的差别,就像将夏蝉与骄阳相比。他不由地跪拜在地,凛冽的北风吹高他腰间的白色长带,扯得笔直。

  其余人也都立刻俯伏在雪地中,流了一身出的汗水瞬间被风吹成干冰渣,紧紧贴在背上,恐惧寒到心里。他们没有一个人越过纯泽的位置,无形中就藏在纯泽的背影中,受着庇护。 

  他们不敢仰视,只听见青年男子的声音从空中传来。

  “区区人类,也敢在不周山放肆!” 

  “我们是浮水部的祭司,因天下大旱,部族难以为生,”纯泽的声音中带着狂喜的颤抖,他略略抬头,四周扫视一眼,看见师旷缩着身子跪坐在两三步之遥处的岩壁下,便指着道,“此物与众不同,特献作祭品,求神龙为我部降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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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二) 

  浮水部所祭的神龙,正是守护撑天之柱的钟鼓,纯泽念诵的祭文将它惊醒,钟鼓往常多见各类追逐灵力的妖兽潜入不周山,却很少见到有人类踏入不周山的范围。它只觉得他们举止怪异,喧哗不已,搅乱了静寂的山景,唯恐他们惊扰衔烛之龙的长眠,特意飞下峰顶,要将他们扫荡干净。 

  此时钟鼓顺着纯泽手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如盖的飞岩下探出一段阴影,分明是个人形。

  纯泽又跪行几步,深深吸一口气道:“此人生有妖力,是我族中选出的最合适的祭品,望神龙受祭,赐我甘霖;望神龙受祭,赐我甘霖。” 

  言辞恳切,钟鼓听了,却怒气勃发。 

  它虽嗜杀好战,无数生灵毙命在它爪下,但它既为应龙,以天地日月精华为生,绝不会如下等的妖物之流,以食腥膻血肉来壮大自己的力量。 

  这些人,和他们带来的所谓精挑细选的祭品,对钟鼓而言,无疑只是一种侮蔑。

  “无稽之谈!” 

  一叱之下,所有人突然听到了撕裂声,抵挡不住狂风暴雨的旗帜,常常就在这样的一响过后断成两截。

  盘旋的电光猛然亮起,盛大的光芒几乎将头顶的黑云映成半透明的虚影。

  俯伏在地的纯泽,身体挺直展开,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得后仰,而后又被穿透,有一簇血花从他后心溅开。血的热气冲化了凝在衣服上的碎冰粒,涓涓地流个不停。 

  他仰面倒地,他的嘴唇还在抖动,嗫嚅着要将那句“神龙受祭,赐我甘霖”念完。

  风声顿时凄然。  

  本来瑟缩在一边的师旷不知从何处获得了力量,突然扑到纯泽身边,托起他的头,不敢置信地拿手去盖胸前的伤口,像是要尽力堵住不断流出的血。但他把手掌覆上去时,纯泽的全身已经冰冷,掌心的一点温暖无疑已挽不回他的生命。

  雷声依然隐隐,电光也还是纵横不歇,朦朦胧胧的龙影下,仿佛垂下了鲜红的云,一时变得狰狞无比。

  “孔苍!”师旷回头大喊,“快来再念祭文,告诉神龙,我愿作祭品,求它赐雨!”

  他叫的孔苍,是纯泽最为信任的弟子,此时他和其余几人一起,跌跌撞撞地跑出十来丈远,听见师旷喊他,也不回头,只是喊:“师旷,快逃命吧。” 

  他们像炸了窝的野蜂似的四方冲突奔逃,没有指引,没有序列,根本也不去揣测下一步会踏在哪里。那卷写着祭文的生绢被来回踩了好几脚,鞋底的雪泥把字迹蹭得模糊。 

  “孔苍,快回来!纯泽不能白死啊!” 

  他的叫喊,却被空中的一声冷笑压了过去,随着笑声,师旷看见奔跑的五人停了一停,时间突然顿住了一样,他们姿态各异,下个刹那却全倒在地上,手指不甘地凌空一抓,似乎在那里看到一根救命的绳索。 

  血喷涌着,染红了飘扬的雪花,最后静静凝在他们身上的,是薄薄一层红雪。 

  师旷心中一空,他觉得全身热了起来,心脏鼓涨得难受,恐惧带来的寒意全被驱除了。他稳稳放下托着的纯泽的头颅,走去捡回卷轴,一步步走得异常镇静。 

  云越压越低,几乎像要去压弯他的脖颈,龙的身影更清晰了,如果师旷抬起眼,就可看见密排的金鳞。

  而他只是盘膝坐下,尽力用手指擦去沾的泥土,但上面记载的是祭典专用的文字,他看不懂也读不出。

  师旷叹一口气,低低念着纯泽死前未曾念完的八字,等待着撕裂心肺的一击,虽仍害怕,心中却没有不安。

  他念了一遍又一遍,眼前景象模糊不清,耳中嗡嗡作响,全身似乎只剩下舌尖还活着,只剩下心口还有一点热血。

  “够了!”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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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突然听到一声大喝。 

  他勉强瞪大眼睛,影影绰绰地看见有人站在前方,心中欢喜,以为有人活着,他想笑一下,发现肌肉也僵木得难以动弹。

  只觉得一阵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,积在身上的雪突然化成水流进衣领和口中,师旷的舌头被水一润,好像恢复几分的体力,眼前也略略地亮了。 

  他吁一口气,挣扎着抬高头仰视那个正迅速靠近的人影。

  那并非师旷的同伴。 

  甚至一眼看去,就能明白,他并非凡俗的人类。本文出自烛龙RPG世界观小说《神渊古纪》,未授权任何转载

  他散着火红的乱发,额角处生出两枝角,近发根处是海底珊瑚般的红色,继而变成光耀无匹的金黄,仿佛用最纯正的精金铸就。入鬓的长眉像迎着风的刀刃斜斜飞起,眉下压着噬人的眼锋,臂膀上有几片金鳞未完全褪去,断续的绯红电光和云气在身周飞翔,他虽化作人形,但龙威犹在,通体像是透着火焰,只在左肩往下披了一挂淡青的鳞片,安宁清静的颜色令人看了出神,冲淡他全身的几分煞气。 

  师旷看着他居高临下俯视的眼睛,低低道:“望神龙受祭,赐我甘霖。”

  钟鼓的手,本来已要探出去,直接破开这个古怪人类的胸膛。此人的同伴已死得干干净净,他不逃跑,却还敢做着令自己厌烦的事。他要亲手将心摘出来,好好看看,里面藏着什么与别人不同的东西。

  但他看见师旷直视的眼睛,迟疑一下,忽然道:“你难道不是人类?”

  师旷被他问的一愣,立刻醒悟过来,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双眼,道:“您也看中这双眼睛?看来我真是有奇特的力量。”

  钟鼓皱了皱眉,再凑近些,望见眼前的人左眼作靛蓝色,像是嵌着颗映着海水的珍珠,与右眼的黑色迥然不同。这样奇特的眸色,甚至超出了他所知——他所知道的人类,生来全是一色的双瞳,只有妖物才生有异色,以昭明血脉之别。

  师旷看他神色好奇,心中放宽,却更有一些涩然: 

  “为这双眼睛,族人说我有常人没有的力量,我不知道那是什么,如果您能看得出它们的用处,我生在世上一回,也许就为了今天,请您救一救北地的浮水部落。” 

  钟鼓还在仔细端详那只左眼,琢磨着是不是要将它取到掌中把玩,对师旷的请求不过回了一声嗤笑。

  “我若要吃你,早在那老头念祭文时就把你吞了,你不逃跑,就为了再和我说一遍这话?我不会吃人,也不会救人。”

  师旷按在膝上的双手无声地紧握,眼神飘到钟鼓身后,那里倒卧的尸体已被雪盖住,像是平地上多突起了几座石块。他忍不住猜想,若剥开不周山上交叠的冰和雪,会不会翻出成千上百的尸骨,他们永远保持着死时的姿态,渡一口暖气,就像能活过来。

  “我既为应龙,有通天彻地的能耐,你的眼睛在陆上虽然罕见,可海中多得取之不尽,你如果要求我,就拿我没有的东西来换。”

  钟鼓说这话时,神态极为倨傲,又带着一种小孩子偷偷作坏事般天真的恶意。

  师旷已然失望,听他一说,又好像得了一线光明,踌躇一会,突然想起了什么,怕钟鼓反悔似地赶紧点头,追着道:“我会弹奏一种名叫‘琴’的乐器,给我一些时间,我会尽心准备。” 

  “乐器?”钟鼓不屑,“我早就知道,一群家伙拿着奇形怪状的东西,全是只会发出些嘈杂声音的废物。”

  “不,我的琴乐和旧日传下来的乐器不同,我自信就算在洪涯境里,也没有能匹敌的音乐!”

  “洪涯境算不了什么。”钟鼓淡淡地说。 

  “那么……”师旷低头想了想,鼓起莫大的勇气抬头道,“为何不听过再说呢?只要您听过一小段,就会知道我的琴曲是不一样的!” 

  钟鼓饶有兴味地望着急切的师旷。 

  “好,七天……七天后,如果你的音乐不能叫我满意,” 他的眼神中暴起戾气,“我会把你撕得粉碎。”
 

  未完待续……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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