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飞日记

2007-09-30 02:19:40 神评论

17173 新闻导语

我写这个日记的时候,大哥和二哥都在睡觉,军师也在睡觉。赤兔马站在我窗外,也在睡觉。小时侯我就研究马为什么会站着睡觉,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后,我发现没有答案,而苦恼的是我。我的童年唯一能记起的事就是这个了。长大以后有段时间我开始研究大哥和二哥为什么要睡在一张床上,同样也没有答案。这个


今天赌钱的时候,边上的两个士兵在讨论女人。男人在没事的时候总喜欢讨论女人,如同商人没事喜欢数钱一样。他俩说着说着就提到了貂禅,眼里放着光,嘴里嗬嗬地笑,猛然间让我也想起了这个女人。
  貂禅不是她的名字,她以前叫什么没有人知道。貂禅只是一个称号,类似于巫师或者祭司。
  一切都是一个偶然,从董卓踏进王府的那一刻开始,貂禅这个名字为世人所津津乐道。军师说过,凡事有因就有果,有果就有因,一切的偶然都是必然,一切的必然也是偶然。
  我见过这个女人,当年在白门楼的时候她坐在囚车上从我面前经过。那时候她已经名震天下,她的故事被演化成很多版本,不同的版本有着不同的观点,有人说她是个烈女,有人说她是个荡妇,但只有一点是共同的:她是个美女,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。
  这点我得承认,我不是个会欣赏女人的人,但当时她虽然衣衫不整头发凌乱,却依然掩盖不住她那绝世的容貌,体态婀娜,肌肤雪白,真乃天生尤物。而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她的眼神,清澈而平静,如一湾幽幽的潭水。跟身边其他女眷或慌乱或悲切的表情相比,她平静得有些可怕。很多年后一个女人在登船离去时我看到了同样的眼神。现在我或许懂了,但当时我却不明白。
  白门楼上吕布向大哥求情,我清楚地看到二哥在拉大哥的衣角,忽然恍惚想起囚车经过的时候二哥的眼睛一眨也没眨过,于是吕布死了,一切都是偶然中的必然。
  二哥向曹*索要貂禅,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看到二哥主动向别人要过东西。而曹*似乎很痛快地答应了,大哥则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  自古英雄配美女,二哥与貂禅似乎是天设地造的一对,我想除了地下的董卓和吕布,没有人会反对这个说法。但那天二哥是欣喜若狂地去迎接貂禅,却独自一人垂头丧气地回来了。没有人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,但自此二哥郁郁不乐不近女色,而貂禅则象是消失了一样,有人说她出家了,有人说她疯了,更有甚者说她死了。
  我曾经借着酒劲问过二哥,为什么那天没有把貂禅接回来?二哥愣了一下,好一会他反问我一句:三弟,你说我跟董卓和吕布做何比较?我也愣了一下,说:那两个宵小之辈如何跟二哥你相提并论呢?二哥却似自言自语地说道:在她眼中我却跟他们没什么区别。良久,他又说了一句:自古红颜多祸水,知己有几人?
  后来子龙曾经跟我讨论过这个话题,他那时正在和一个小女孩热恋之中,心情好得很,他笑着对我说:三哥,你养过猫没有?我摇摇头,他接着说:我小的时候家里养过一只猫,在开始的时候我对它特别好,每次都是我喂它吃东西,它也特别依赖我,睡觉的时候总偎依在我身边。但后来我有事出远门,回来的时候它却象是不认识我一样,睡觉时也去找最近喂养它的老妈子了。到后来,我们家几乎所有人都喂过它,开始的时候它跟谁都很亲热的样子,最后它则对谁都爱搭不理。
  我隐约听人说过这句话,不是所有的猫都象女人,但所有的女人都象猫。或许子龙的说法是对的,但我至今还记得貂禅在囚车上的眼神,联想到离我而去的那个女人的眼神,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,但却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,而对于一些永远无法理解的东西最好的方法是忘记。
  因此我准备把貂禅连同那个女人一起从我的记忆中删掉。

早上起来照镜子时猛的发现双鬓已有了些许白发,于是知道自己确实是老了。
  军师说人变老的标志之一是开始唠唠叨叨,之二是开始怀旧。我虽然还没怎么唠唠叨叨,但有时无所事事的时候我却忍不住回忆一些以前的事,往事无论是喜是悲,想到最后总有一丝淡淡的惆怅。
  我承认我一直是个笨笨的人,很多读书人的道理我都想不明白,而且我也没打算去弄明白。
  我的前半生是在昏昏噩噩中度过的,能记起的事少得可怜,但我那时却很快乐。我的父亲是个酒鬼,他有时喝多了会把我抓过来饱揍一顿,在很多人眼中或许他不算是个好父亲,但在他死后的很多年里我竟然经常会怀念他的拳头。我的母亲和其他所有母亲一样都是那么善良伟大,我现在经常会想起她,但却记不清她的模样。有时在路边偶然看到一个老妇便会把她的面容安到母亲身上。他们说记不住母亲的长相是件很可耻的事情,或许他们说的对,但我想我的母亲会原谅她的儿子,因为这世界上倘若只有一个人了解我的话,那就是她。

我说过我童年能记起的事很少,除了父亲的拳头之外,就是母亲的话了。母亲虽然没读过书,但她总能用一些浅显的话让我明白很多道理。比如有次她买了十只蛋放在炕上孵小鸡,我非常兴奋,经常翻开棉被的一角偷偷的看,希望能看到小鸡破壳而出的样子。我对母亲说,过几天我们就会有十只小鸡了。母亲却淡淡地回了我一句:在没有孵出之前,不要计算小鸡的数量。
  事实上最后我们一共只孵出了六只小鸡,于是母亲的这句话让我记了一辈子。在后来带兵打仗的时候,或者我们兵少将寡占尽劣势,或者我们兵精将广处于绝对优势,但我都丝毫不敢气馁或者骄傲,因为我知道不是每只蛋在二十一天后都会孵出小鸡来,有很多事情光看开头是猜不到结尾的。
  母亲还有一句话让我记忆犹新,她说:拳头大不一定有理,但拳头小一定没理。我小时侯由于脑袋不灵活,经常被人取笑,气极了我便冲过去狂打一顿,有时候是我打赢了,但更多时候是他们一拥而上把我打得鼻青脸肿,母亲对此一直视而不见,在我被打得最惨的一次的时候她说了这句话。从那天起我象牛一样的锻炼身体,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的身体也象牛一样的强壮,而那些以前欺负我的人却好象突然消失了,反而我身后经常跟着一群半大小子,整日里飞哥长飞哥短的叫着,比叫他爹都亲。
  后来我慢慢的长大,经历过很多事,接触过很多人,我越来越发现,其实有很多道理并非只有圣人才说得出来,每个人对于生存都有他自己的哲理,只是他们或者不说,或者说了你也没在意而已。或者可以这样说,对于某个或某些个人来说,其实每个人都是圣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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