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飞日记

2007-09-30 02:19:40 神评论

17173 新闻导语

我写这个日记的时候,大哥和二哥都在睡觉,军师也在睡觉。赤兔马站在我窗外,也在睡觉。小时侯我就研究马为什么会站着睡觉,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后,我发现没有答案,而苦恼的是我。我的童年唯一能记起的事就是这个了。长大以后有段时间我开始研究大哥和二哥为什么要睡在一张床上,同样也没有答案。这个


伍子胥的父亲被当时的楚平王囚禁,其父手书一封令伍子胥哥俩前来面君,否则将被平王斩首。伍子胥认为去了必死,于是坚决不肯去,他的哥哥说,如果咱们俩不去的话,父亲肯定会死,这是父亲的亲笔书信,我一定要去,否则就是不孝。于是伍子胥与其兄断绝兄弟关系,自己一个人逃难去了。在离家之前,他觉得自己的妻子是个累赘,于是他把他的妻子给勒死了。
  军师今天所提到的是一个流传甚广的典故:伍子胥过韶关,一夜白头。说当年的伍子胥逃到韶关,城门处都悬挂着画像,过往行人一一盘查,伍子胥自认插翅难飞,于是一夜之间愁白了头。伍子胥堂堂一介丈夫,号称智勇双全,你可以想方设法用计谋过关,实在过不去,便是拼得一死,也要豪气凛然,居然会一夜白头?着实可笑。
  再往下走,伍子胥做的事就开始越发难以自圆了。出了韶关,前面有条大河,后面追兵已经赶到,此时有个渔翁用小船救了子胥一命,子胥过河后,怕渔翁泄露他的行踪,于是拔剑杀了渔翁。
  行至溧阳,伍子胥饥饿难耐,见一女子在河边洗衣服,于是上前讨食,那女子便给他吃了个饱,子胥这次也没有例外,依然将其抛尸河中,防止泄露踪迹。
  至于后来伍子胥终于利用两个刺客报了仇,这两个刺客在历史上也很有名,一个叫专诸,一个叫要离,其实不过是两个亡命徒,相当于他养的两条狗而已。专诸倒罢了,要离行刺的过程简直就是变态。他自知不是庆忌的对手,于是自己出了一个主意,要吴王把自己的妻子给杀了,然后斩断了自己的右手,以此换得庆忌的信任,最终在船上杀了庆忌,自己也不免一死。
  当然书上记载的都不是这样说的,他的妻子、渔翁、洗衣女子都是自杀的,他的妻子倒是有可能自杀,但后两个却纯属胡说八道,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讲不过去。当年曹*与陈宫结伴出逃时,也曾在路上杀了两个人,于是我们都骂曹*心胸狭窄,而伍子胥则是正面人物,于是坏人都是他杀的,好人则都是为了他而自杀的。
  子龙越说越愤愤不平,都说历史是人民写的,但实际上大多数人民是不识字的!
  而我听着却有些糊涂起来,照子龙的说法,那很多前人记载下来的东西都不可信?
  于是子龙给我举了一个浅显易懂的例子,我觉得非常有趣。
  子龙是用射箭来打比方的。
  拿着弓箭比划一下,然后把箭给手下人,让他跑步到靶前插上。——这是历朝历代的皇帝。
  跑过去把箭插在靶心上。——这是历朝历代的功臣。
  跑错了方向或者跑过去插歪了。——这是历朝历代的庸臣。
  见人家快要把箭插上去的时候,在背后突施冷箭将其放倒。——这是历朝历代的奸臣。
  在自己亲戚射出的箭周围画一个圈,标明:靶心。——这是历朝历代的历史学家。
  在自己喜欢的人射出的箭上挂一个死兔子或者去了毛的鸡。——这是历朝历代的评论家。
  把评论家挂上去的兔子或鸡换成烤牛肉或者酱猪蹄。——这是历朝历代的文学家。
  那你是什么家呢?我忍不住笑着问子龙。
  我?子龙想了一下,说道:把所有的箭都拔了,然后让当事人当着我的面再射一次。——这就是我,一个梦想家。

二哥死了。
  他的尸体躺在麦城的荒郊,而他的头则埋在洛阳城的南门。
  他的赤兔马被一个叫马忠的人骑着,他的青龙偃月刀被一个叫潘璋的人拿着。
  我最近一次见他是三个月以前,他一个人在荆州待了很久,我很想念他,于是星夜跑去见他,他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,但我知道他见到我很开心。我走的时候他送我送了很远,我记得他说,三弟,咱们都老了。这世界已经不再是咱们的世界,这天下也不再是咱们的天下了。
  他说这话的时候,风吹着他的胡须,有些凌乱。
  大哥哭得晕过去好几次,我没有哭,我静坐了好几天,脑子里一片空白,什么都没想。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我,可能是我的脸色太可怕。后来我饿了,于是找来东西吃,却发现连豆腐都咬不动了,原来这几日我竟然一直咬着牙。

他们说二哥死后成了神,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神,我也不指望二哥的在天之灵能保佑我什么,倘若他真的活在另一个世界上的话,我只希望他能开心。
  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帐外,抬头看着南方的星星,正值冬天,星星看起来很遥远,模模糊糊想起一句话,遥远的地方真的一无所有。寒风吹过来,四周的山有黑色的轮廓,隐约有狼的嚎声,我扯开衣襟,仰天长啸了一声,隔了很久,却没有回音。
  酒是好东西,他可以让我忘掉很多无法忘掉的事情。所有的悲伤和喜悦都被酒精所稀释,在半醉半醒之间我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。二哥在那里,坐着看书,见到我只是微微一笑,我喜极而泣,他轻轻地对我说,三弟,好想回去再看一眼家乡那桃花。
  我知道这是梦,但我希望我永远不要醒来。
  我看着大哥红肿的双眼以及两鬓那苍苍白发,突然觉得他很可怜,他比我更了解二哥,也比我更加悲痛。我不是鱼,因此我不知道鱼的快乐也不知道鱼的悲伤。
  大哥哭够了以后拍着桌子要去报仇,相反我却表现得很冷静。突然之间我对生死有了另一种看法,很多年前,我在锦屏山上遇到一个异人,道号紫虚上人,据说他能知人生死贵贱,于是我便去见识了一下,老道却只送了我一句话:生有何欢?死有何苦?直到今日我才领悟到这句话的含义,可惜已经晚了。
  回到军中,我把平日里打的最多的两员末将范疆、张达找来,命他们三日内备齐白旗白甲,否则满门抄斩,见二人面有难色,我便叫军士把他们绑在树上痛打了一顿。临走时我用眼角的余光清楚地看到他们的恨意。
  仇恨也是个好东西,它能促使人做出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。猛然间我想起了那个眼神跟锥子似的少年纪同,不知道为什么,他再也没来找过我,但我知道,只要我不死他不死,总有一天他会找上来的,忽然之间我很渴望他现在来。
  然而他终究没有来,来的是范疆、张达,我睁大了眼睛,据说如果刀快的话人临死时可以看到自己的心。
  刀不是很快,但很锋利,我清楚地感觉到了冰冷的刀锋没在骨肉里,象一条凉凉的蛇。血飞溅出来,在半空中竟似凝固了,在陷入黑色空间的一刹那,我清楚地看到了一树桃花,我知道,那就是家乡的那树桃花。
  老子仿佛并没有觉得,但仿佛又有些觉得似的,因为他从此讲得详细了一点。然而他没有牙齿,发音不清,打着陕西腔,夹上湖南音,“哩”“呢”不分,又爱说什么“[口而] ”:大家还是听不懂。可是时间加长了,来听他讲学的人,倒格外的受苦。
  为面子起见,人们只好熬着,但后来总不免七倒八歪斜,各人想着自己的事,待到讲到“圣人之道,为而不争”,住了口了,还是谁也不动弹。老子等了一会,就加上一句道:
  “[口而],完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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